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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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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看来她是在闹,他连名带姓叫她,他对她彻底不耐烦了。他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,她定是叫他失望至极了吧……沈若怜眼圈一红,眼底一直隐忍的泪水再也绷不住,低头悄无声息地掉起了泪珠子。晏温:……又来。他颈侧的青筋跳了跳,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,视线落到身旁的小姑娘身上。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,小小的鼻尖红彤彤的,一颗晶莹的泪珠子吊在上面,晃晃悠悠落了下去。偏她还不敢出声,两片单薄的小肩膀一抽一抽,手里帕子来回绞着,似在努力隐忍着。她从小就这样,哭包一个,都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。晏温瞧着她那委屈样,心里的气瞬间消了一大半,他一个大男人又何必跟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计较。到底是自己宠了许多年的小姑娘,她又比他小近十岁。他只道她尚且年幼,青春懵懂,一时分不清喜欢与依赖。昨夜他也想了,此事其实也怪他自己,一来并没有及时给她请教养嬷嬷,教她一些闺阁之事。二来,他深想了一下,这几夜频频做那不堪的梦,不全是因着那日她的举动,也与前一日他去青楼查案脱不了干系。晾了她这四日,想来她也知错了。她是他妹妹,金尊玉贵的公主,旁人不能给她半分委屈,他作为兄长亦不能当真一辈子不理她不是。沈若怜默默哭了半晌,就听见一旁男人发出一声轻叹,“到孤跟前来。”沈若怜低头继续抽抽搭搭,没应,心里更难受了。晏温脸上冷意褪去,明显多了几分无奈,放柔了声音,“嘉宁,过来。”小姑娘这次有了反应,却是偏过脸去,抽嗒得更厉害了。晏温:……他自小被立为储君,将克己复礼刻在了骨子里,做事从来秉节持重,唯独在面对小姑娘哭的时候,他缕缕失了原则。晏温捏了捏眉心,妥协了,“娇娇,过来,孤有话同你说。”她如今是走了迷途,他好好引导她便是。从前一年,他刻意疏远她,却并没有将话挑明,才导致她前几天做了错事,看来这次,他必须要同她明说才行。谁料他话音刚落,小姑娘突然猛地扑到他怀中,柔柔的一双胳膊环住他的腰,将脸蹭进他的胸前,小声呜咽起来。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。晏温:……“起来说话。”他的眸色冷了下来,拍了拍她。沈若怜在他怀里点了点头,闷闷“嗯”了一声。她已经一年多没这样抱过他了,自从被他“赶”出东宫,他就不让她再同他亲近。她知道她此刻应该从他怀里坐起来,但他坚实宽阔的怀抱让她舍不得。她嘴上虽然应了,却仍腆着脸在他怀里磨磨蹭蹭。头顶传来他的声音,略有些冷冽,“坐好,听孤好好同你说,如今你是误——”马车此刻正好走到宫门口,晏温听到小顺子正在同守门的核对腰牌。他视线下移,猛地顿在她因低头而露出的白嫩后颈上,说到一半的话也随之顿住。沈若怜听他话说到一半没了动静,以为他又生自己的气,忙的从他怀里起来,坐直了身子,一副乖乖等着听训的样子。她动作间,身上散发出一股浅浅的甜橙香。晏温不动声色地将一旁的车帘搭开一个角,神色如常地继续道:“如今你年岁还小,某些事情钻了牛角尖也是情有可原,但孤希望你知道,将来你会见到更广阔的天地。”顿了顿:“也会见到更多优秀的男子。”沈若怜已经止了哭声,闻言抬起头来看他,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,可怜巴巴地抽动着鼻尖,声音软软糯糯带着鼻音,“可我只想和殿下在一起。”晏温:“你当唤孤皇兄。”沈若怜软软地唤了声:“太子哥哥。”晏温:“……”算了,随她吧。他拿过沈若怜手里的帕子,替她擦拭眼角的泪。沈若怜小小的掀了掀眼皮,仔细望进他的眼睛。

他替她擦拭眼泪的动作分明温柔无比,然而那双幽深如墨的眸底除了清冷就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。就如同他这个人,总是给她温润柔和的错觉,将一捧月光洒进她心底后,又让她清醒地看到明月依旧高悬于遥不可及的天际。而她只能在寂寂长夜里拥抱清冷的月光。晏温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皇兄只能是你的皇兄,也会是你一辈子的亲人和依仗。再过半年你就及笄了,孤已经与母后替你相看了几家公子,到时嘉宁自己挑如何?”沈若怜低着头没再说话了。晏温指尖触及到帕子上的一点湿冷,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上的纹路,蔓延至整个掌心。他的眼底清明而冷静,没有一丝波澜,又说:“裴尚书家的小公子裴词安,孤瞧着就不错,人品贵重,家世显赫,若是有机会,孤提前安排你们见见。”“你是孤的妹妹,将来嫁给谁,孤都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。”沈若怜低着头,仍然不语。她不说话,晏温也不说了,作为兄长,再多的话他也不便去说。他想着,自己这般同她将话讲明了,她当也就听懂了,此刻就算难以接受,后面慢慢也会想明白的。待到回宫,他再让母后同她说说便是。待到今年下半年,她的驸马定下,他的太子妃也定下,一切自然都会回到正轨上。晏温视线在沈若怜身上转了一圈,落在榻几的小架子上。那架子上整齐地码放着几本经史典籍和治国之策,一字一词一句,皆是既定的规则。他此生尺步绳趋,大抵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姑娘,他的婚姻,都是以利益为目的,牵扯世家的手段。他选定的太子妃,不仅需要端庄稳重,能替他打理后宫,还需要有母仪天下的心胸和见识。总之,绝不可能是他一直视同亲妹的沈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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