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:我哥被他得奄奄一息(1 / 23)
05
饭吃到一半,手机在我哥的裤兜里叫得震天响。
我叔说:“老大,哪有吃团年饭的时候打电话的?再说人这时候打来电话什么意思,拜年,还是要红包?都不像样。”
几碗酒下肚,我叔的嘴就像上了润滑剂,已经管起我哥我弟直呼老大老二了。
我哥笑说:“我媳妇。讲不好有什么打紧事呢。叔伯婶子你们继续,继续。不用等我。”
电话打完回来,我哥脸上是盖不住的阴霾。
婶子问:“你媳妇咋个啦?看你脸色,是话讲撇了?大过年的,和和气气的好。还没过门呢,莫跟她闹。”
我哥坐回椅子上,连筷子都没再捡起来,“没有的事。”他笑,“她人好,又孝顺,说是专程跟我回个电话,顺道跟我爸妈拜个早年。”
几个婶子笑得花枝乱颤,扬言以后婚结了,几家人必须得多走动走动。这侄媳妇虽说人还没见到,已经开始有点宝贝她了。
一顿饭吃到天擦黑。堂姐堂妹揪着我弟我哥要打牌,也不玩多的,一块钱一炮。我哥兴趣恹恹,仍强颜欢笑跟上,几张子下去,给每人都放了一炮。
我堂姐笑:“陈进,你这几盘手气是真的好。我想来哪个你就打哪个。”
我哥摸着瓶刚刚饭桌上撤下来没喝完的白酒,拿了个塑料杯,一口一口地仰头酌。烟下午的时候散完了,自然是没得抽了。
他好声说:“你还想要哪个。”
我堂姐算是生得个好模样,眼珠黑亮眉眼弯弯,指甲朝我哥手臂上一拧,脸上漾出点女儿羞态,倒像是寻常家里亲兄妹,“你倒挺会说话。这盘算我饶你。我打自摸。别把你钱输没了。”
我哥没说话。他身前叠了一堆毛票,倒都是整齐的绿色,用个麻将子儿压住,像个开小卖部的老板似的。
牌打到转钟,我叔伯几个上来给每人散了个红包,又握着我弟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。虽说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,但红白喜事的主持都没他们有腔调。
我哥喝醉了。
在里头的时候,他是起过誓的。出去了烟酒能不沾就不沾,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。这酒量当然是下去得也快。
我堂姐堂妹笑他。说陈进看着几多威武的一个人,三杯下肚怎就不行了。
我哥嘟囔:“又完了。”
“什么?谁完了?”我堂姐一头雾水。
话没问完,我弟就“噌”一下站起来,平静地说:“牌不打了。你们看怎么安排下。我把我哥背过去醒醒酒。”
我堂妹就下楼找他妈,上上下下打点一番,两张最柔软的被子盖在宽床上,黄灯温柔,我弟把我哥扔到被褥里。
“陈进?张完跟你说什么了。”我弟扇了他几个不轻不重的耳光,要把他打醒。
我哥仰面躺倒在床上,迷醉地盯着不像是人间才有的雕花吊顶。当顶的杏黄色花灯边边上,磨砂玻璃透出莹亮的白。他这是又当鬼了?
“陈进,是不是婚结不成了。”我弟突然露出笑。
我哥脸上的怒意才开始缓慢发芽。到最后竟有种大彻大悟的恐惧。他虚浮地一脚蹬到我弟大腿上,火气终于从眼瞳里泄出来:
“你他妈的陈老二,我到底怎么你了。我到底怎么你了。”
我弟淡淡地笑:“你别叫屈。随你怎么骂。反正咱兄弟俩关系恶,谁都知道。打起来都是正常。让我看看你下头的疤还在不。”
我哥像被雷劈了一样:“你这是精神病。要去罗山上治治。”罗山半腰前两年开了家精神病院。他眼睛像在喷火。又骂我弟混蛋透顶,祖宗十八代都没好东西,以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。他骂得太起劲,连我们是一个祖宗都忘了。骂完爬起来就要揍我弟。
可惜今天我哥酒喝多了,没给自己留个后手。三两下就被我弟踩到床上。
我弟说:“你骂。好好骂。就一条,留点劲,一会儿肏你的时候要叫得出声来。”
我哥“呸”地一声朝他吐口水。他被我弟用鞋踩着,自然射程太短,根本就够不着我弟那张灯下亮白英俊的脸。
我弟神态自若,伸手就要扒我哥的裤子。跟黑白无常的利勾一个样。
我哥除了脑壳发昏对不准人外,身上那股子蛮劲还是没跑。他矫健的双腿踢得人生疼,好几次都要把我弟甩到地上脑袋开花。但他也没什么章法,早年打架累积起来的实战门法全生疏得长锈,被我弟不知在哪儿学的擒拿技巧给制得死死的。
我哥扬着下巴咬牙切齿:“陈老二,你这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。要早晓得你是这样的孽种,我小时候就不该手下留情。早把你打死也埋到定河边上去,我还有个睡床。这么多年,屋里头就我是个外人。爸妈有的住,你有的住,就我跟狗样睡到窝里。屋里就这个条件,我也不讲什么了。丑的是妈一盆水还要分大小碗喝,就紧着你可怜,样样好的都先送到你前头,我不是她的儿?我不是她的血?爸没瘫的时候,我到他前头晃一眼都要被打,倒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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