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(1 / 1)
站在客厅入口的严姝妤脑袋一片空白,宛若一尊石雕像,动弹不得,而她的心,滚烫如火山岩浆,又似万年寒冰。怎么会这样?客厅里的那些人真的是她的至亲家人吗?砰!握在手中的行李愕然坠地发出巨响。严姝妤的丈夫苏泽光猛然回头。“姝妤?!你怎么回来了?你不是说、不是说班机延误怎么又我我跟芷琪我们”他因为心虚而语无伦次。“苏泽光,你像个男人好不好?看到就看到,有什么好怕的?反正爸妈已经答应我们的事情了。”严姝妤同父异母的妹妹林芷琪趾高气扬的搂紧苏泽光,毫无愧色地瞪着严姝妤。果不其然,包括父亲林彰宇与继母方喻馨在内,无一人对此表达谴责,好像苏泽光和林芷琪在一起是那么理所当然,反观在美国机场整整排了三天补位,只为了赶回台湾陪家人共度圣诞夜的自己,好似才是多余的人。父亲与继母的沉默与无视,让严姝妤明白了什么,瞬间觉悟,原来父亲这些年的谦和有礼、忠心耿耿全是假的,原来徒有血缘的父女关系是不够的,原来那些冠冕堂皇的婚姻誓言不过是个屁!心寒至极的她,连一秒钟都无法忍耐,她想也不想,立刻转身夺门而出。严姝妤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里,她只想要逃离那个恶心的地方,等她回过神来,人就已经坐在这里了。想起母亲辞世后的这些年,她为了顾全大局,一再包容、退让,接纳继母、善待弟妹,就连丈夫跟妹妹出轨也都大度原谅,怎料竟换来如此不堪的背叛。严姝妤觉得心好痛好痛,就像被人拿着利刃,一刀一刀的划着肌肉纤维组织,鲜血淋漓的痛着,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“你还好吧?”温暖的询问,让严姝妤悬在眼眶的泪霎时像是断了线的珍珠,扑簌簌的直落,她马上别开脸,倔强的抹去眼泪。她不要哭,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她落泪!许久,她掩饰情绪,佯装自若的回过头来,眼角水光微闪,岔开话题哑声问:“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我叫朱槿,是人生贩卖店的店员。今天老板不在家,我最大。”人生贩卖店?严姝妤下意识的看了眼店里陈设,架上一字排开的玻璃瓶,里头装着各种颜色不同的烟雾,难道这些就是所谓的商品?朱槿将她的困惑不解全看在眼里,不等她发问,迳自开口解释“没错,这些都是店里贩卖的商品,每一只玻璃瓶里的烟雾代表着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。”严姝妤愕然,这个叫朱槿的女子该不会是有读心术吧,要不然怎么知道她心里的纳闷?等等,她刚刚说什么?每一只玻璃瓶里的烟雾代表着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?
严姝妤浸润着水气的双眸微微瞠大,不可思议的看着朱槿。朱槿专注地望着她。“看着我的眼睛,试着问问自己,你确定老天爷赐给你的人生,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?那些不合理的愤怒、委屈,注定就只能咬牙承受,默默吞下吗?”严姝妤哑然无语。朱槿坚定且温柔的摇摇头。“不应该是这样的,自己的人生没道理不能自己作主选择,这根本不公平!人生贩卖店就是为了满足这份需求而存在的,来到这里的任何人,都可以挑选一段自己想要的人生。”她闪烁着异光的双眸,直勾勾的望着严姝妤。选择一段自己想要的人生这个说法令严姝妤蠢蠢欲动,莫名有些激动,喉间像是有热块梗住。是呀,她的人生为什么不能由她自己作主,凭什么让别人来替她安排?朱槿猛一拍头。“天啊,瞧我糊涂的,光顾着跟你说话,都忘了找条干净的毛巾给你。”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。“你等等,我这就去里头给你拿条毛巾。”朱槿才刚起身,还来不及转身,就感觉到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扣住,她转过头,就见严姝妤正凝视着她。“告诉我,要怎么做才能选择一段自己想要的人生?我想要一个可以让我复仇的人生!”严姝妤像是溺水的人,紧紧抓住她这块浮木,她的表情深沉如海,声线因为激动而隐隐颤抖。朱槿浑然不在意手腕被抓痛,悠然挑眉。“你确定?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“什么代价?”“把你现在的人生卖给我。”徒有严氏集团大小姐虚名,实则过得一塌糊涂、黯淡无光,这样的人生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,倘若能够向那些恶心的人复仇,卖掉这样的人生有何不可?她决定豁出去了。盈满恨意的眼眸望进朱槿闪烁着光彩的眼眸,严姝妤用无比坚定的口吻许诺“好。”扬起诡异笑容的朱槿像极了引人堕落的恶魔,她纤手一扬,伴随着红色衣衫翩然飞舞,严姝妤只觉得晕眩来袭,下一秒,她已经躺在人生贩卖店的密室里,陷入昏迷。朱槿技法熟练的开始进行所谓的交换人生,从容不迫且淡定。待她搞定一切,抬起头望向墙上的时钟,时间正好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深夜十一点五十七分,距离二0一三年圣诞夜结束只剩三分钟。人生贩卖店又成功完成一笔交易,一笔关于复仇的交易。朱槿在新生的女人手心里留下一张关于禁忌的纸条,下一秒,就像飞扬的尘埃,红色身影当场凭空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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