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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望京低头接电话,也没注意到他的反常。

这顿吃得随意,林琅最后只啃了半个无蛋版三明治,陈望京问他是不是在减肥,惹来林琅一脸的不爽。

下午三点雪停了,天太冷,多数人都窝在酒店里,林琅也差不多,往外走两步就累了,还不如回房间内的小院子捏个雪人。

林琅说干就干,指使陈望京去堆雪球,他就在房间里找了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当作眼睛和嘴。

院子里雪不多,但胜在陈望京手脚快,没过几分钟就堆出了两个小雪人的雏形,等着林琅给它们加工美化。

林琅蹲在雪人面前琢磨了半天,小心翼翼地装上了眼睛、嘴和手,最后还把围巾装上了,两只小雪人裹在同一条围巾下,陈望京倒是很满意,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。

林琅蹲着没动,忽然在薄薄的雪地里团了个更小的雪人,他非常认真地捏着雪球的形状,圆滚滚的摆在两个雪人中间。

最后把围巾整理一下,披在了小小雪人的身上。

林琅这才满意了,陈望京也难得见他高兴一回,又给他和雪人的三口之家一起拍了张合照。

这张照片,林琅思来想去,还是把它收了起来。

陈望京看着中间那个小雪人问:“你还想过要小孩吗?”

“嗯,想过一段时间。”林琅又摸了摸那几个雪人,才退回了露台上。

“为什么?”陈望京不懂,他现在是半个不婚不育主义者,伴侣总是换个不停,却一直都没有想过定下来。

“那段时间觉得孩子特别乖,特别可爱,对孩子有一种莫名的期待,有一天睡醒忽然就感觉自己多了个牵挂。”

陈望京没看出对方的低落,更不会想到他曾经流产过,打趣说:“其实我也觉得你还是蛮可爱的,如果能少骂我两句就更好了。”

这回林琅没骂他,而是沉默地喝了口热茶。

两人在山上住了三天。

临走前一晚,陈望京把那几个已经不成形状的雪人压平了,连同湿透了的围巾也扔进垃圾桶。

林琅那天醒过来后,看见空空如也的院子,如梗在喉。

那天吃过午饭林琅就又吐了一回,这种感觉太过熟悉,他趴在洗漱台前久久无法回神。

陈望京被他吓了一跳,在旁边端水又递纸,看见林琅吐得小脸苍白,陈望京当即就要去投诉酒店的食品安全问题。

还是林琅拦下来,解释说是自己胃病犯了,又说想回去。

“琅琅,你什么时候能好好照顾自己?”

陈望京边说,边收拾好行李,等他脸色缓和些后,就退了房,一路高速回到了上海。

林琅订了27号的机票,一周后他要再次回到,回到不夜城。

可现在他却有点不确定了,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,林琅从来都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。

他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皮,那是一片平坦而柔软的温床。

林琅胡思乱想了半天,还是决定下楼去散散步。

陈望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新闻,见他出来立刻按了暂停,问:“你去哪?阿姨就快做好饭了。”

“我去楼下买个东西。”

“买什么?家里什么东西没有,你休息着我去……”

陈望京还想上前献一下殷勤,林琅没等他讲完就关门走了。

他摇摇头,坐回去换了个频道看新闻。

“经最高人民检察院通报称,日前,北京市人民检察院依法以涉嫌贪腐受贿罪对辛鸣山作出逮捕决定。该案正在进一步办理中……”

“因此,众多企业集团正在接受调查,涉嫌人数庞大,有专家预测在未来的经济市场……”

林琅在附近药店买了两支验孕棒,揣在口袋里,迎着冷风走出一段路。

一眼望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,他忽然看见了张熟悉的脸,那是媛姐,明显也看见了他,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。

“身体好些了吗?还失眠吗。”

林琅点头,回答说只是偶尔会做个噩梦。

两人在街边一家临近关门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儿,身后夕阳渐落,林琅要了杯热水,闲聊时媛姐倒没有谈到自己的工作,随意关心了几句,就等着林琅的问话。

她显然看得出林琅有话要说。

“他什么时候走的?”

“就那天晚上……”

“他说什么了吗。”

媛姐摇摇头,“没说,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。”

“不过你离开了之后,我们都联系不上宋总,只有个姓严的男人半夜送了份文件过来,匆匆忙忙地又走了,那些东西你应该也拿到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说完,林琅便低下头去晃那杯水,沉默之余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,大概是不服气,反而更让人憋屈,更觉得宋庭声面目可厌了。

夕阳彻底落下后,林琅就回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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